行走寺岭古驿道
□应红枫
最美的风景,似乎总是在路上。户外行走,重要的不是目的地,而在乎一路上的心情。悠悠寺岭古道,横亘百年,吸引着大家一起探寻先人的足迹。寺岭古道,曾是舟山本岛小沙乡通往定海县城的必经之路,据传当年也是一条热闹而繁华的交通要道。羊肠小道上密密的鹅卵石,铺砌成绵远悠长的历史记忆,沿路有好几座供旅人休憩的驿站。今天站在寺岭古道上,似乎还能遥听到那些传递文书、贩卖货物、赶考求学的古人穿梭往来的脚步声。
时光荏苒,岁月蹉跎,寺岭古道的那些过往故事,已然湮没于历史的烟云中。随着交通建设的发展和现代公路的开通,寺岭古道逐渐变得人迹罕至,除了偶有徒步的人经过,山岭古道基本隐没于杂草丛林之间了。但寺岭古道地势较为平坦,沿途有凉亭、茶园、竹林、石桥、古村、古寺、水库、芦丛、溪坑等原始的人文风光,令人赏心悦目,流连忘返。如今,这些古道被越来越多的“驴友”们重新唤醒,成为户外徒步的必选之地,寺岭古道更是“驴友”们徒步的绝佳选择。
循着古人的步伐,一路走来,似在赴一场时光之约。我们经过叉河岭隧道,在古驿道上的“止善亭”停留了片刻。据载,古驿道上原先建有七座驿亭和七座寺庙,现留存下来的只有这座石头堆砌的“止善亭”了。亭子里立有一块石碑,上面锲刻着光绪十九年(1893年)重修止善亭的碑记,但驿亭年久失修,日益破败,直到2001年,当地马岙镇政府重修此亭。“止善亭”的两侧残留有长约百米的石墙,高约2米许,巨石砌基,墙的外侧挖有壕沟,据传那是当年先民为抗击倭寇侵扰时修筑以作防御之用的。
过止善亭,拐入寺岭山道,沿着山路一直向前,有溪流淙淙蛇行于山道之间。放眼望去,散落着一些破败的民舍,这便是曾经的寺岭村了。石头垒砌的小村庄,静静地隐匿在大山深处,石屋石墙,藤蔓缠绕;古樟叠影,流溪环萦。只可惜了,如此世外桃源,却已没有了人烟,唯有探出残垣断壁的那一棵枫树,染红了枝叶,惊艳了流年。深秋的色彩,给这个古朴的村落,平添了几分醉人的韵味。
继续前行。恍惚中,思绪戛然而止,就在前面,一座古老的石拱桥兀然横亘于眼前,那就是寺岭古拱桥了。它横卧于寺岭与诛倭岭之间,青苔斑驳的石砌,古藤蔓延的桥身,却交织出盎然韵致。寺岭古桥是舟山现存最古老的石拱桥,桥身石头垒砌,没有采用任何人工粘合材料,古人精湛的建造工艺令人赞叹。据史料记载,寺岭古桥始建于清嘉庆年间,几百年来,巍然屹立于山谷之间,历经风雨,穿透岁月,仍守护在寺岭古村朴实浅淡的时光里。
“枯藤老树昏鸦,小桥流水人家。”这样的意境,恰如山野乡间一幅素淡的画卷。几间老屋,几畦菜地,几口古井,几缕炊烟,还有一条绵长的溪流,从前世到今生,从开始到落幕,弥散在古桥日渐消瘦的记忆中。人在桥上走,如在画中游,伫立在桥上,停留虽只一瞬,回首却是一生。
走过寺岭古桥,我们依旧翻越山岭。这段山道,是此行最艰难的路程。随着山势走高,山路越发狭窄,崎岖的古道,淹没于杂草丛中。走了很久,顶峰的风景,仿佛触手可及,却迟迟难以到达。其实,我们走过的一山一水,一朝一夕,只要属于你的风景,终究不会让你错失。
当我们终于站上山顶,拥抱蓝天白云时,那一刻,心情放飞,包袱放下,疲倦与烦恼,伴随着内心的自由与激动,尽情释放出来。遥望天际,视野豁然开朗,连绵的群山,浩瀚的大海,如画一般展现在你眼前。俯瞰全境,一览众山小,山脚的阊门水库如一块碧玉,镶嵌于山间田野,稻田和阡陌,一块块如锦如帛,而密密匝匝的民居,更是把乡村定格成了一幅淳朴的水墨画卷。
回程时,已是晌午。在一处古村落的静谧之地,看古木参天,溪水长流,于是在此地歇脚,让乡村的静美掠走倦意。席地而坐,任风中拂过一丝凉意,赏溪边的野菊沐浴阳光,清香缕缕,铺洒开来满地的朴素淡雅,仿若我心,清简似水,浅淡如菊。
配图 陈炳群 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