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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003版:海洋文化

远去的风

  □张素平

  逝去的人就如那远去的风,在清醒时刻无法触摸,唯有似醒非醒的梦中才可遇见。

  凌晨三点,辗转难眠,思绪混沌,意识朦胧。躺在床上,透过窗帘缝隙看向窗外,入眼是一片灰暗,凌晨的城市灰蒙蒙的,既不明亮也不黑暗,像蒙着纱的女子脸庞,朦朦胧胧,不甚明晰,带着未知的迷茫。

  “滴答,滴答”,声音从楼下传来,不是雨声,空调从封闭的房间置换出的水汽,在管道中凝结成液体,顺着管道的方向自由落体,一路飞奔,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,她热情过度,以至于大地都有些承受不住,发出滴答滴答抗议的声响。

  呼呼的风声从脑海传来,那是记忆深处的风扇在运转。我躺在老家酒红色的木质沙发上,对面是一个圆形的白色风扇,她坐在浅蓝色的中堂柜上,在电的驱使下,使劲的煽动五个翅膀,一圈又一圈,由缓慢到急促,周边的空气被她捕捉,一股脑向我扑来,掀起我单薄的衣衫。我闭着眼,细细感受风的抚摸,身上的热气跟风私奔去了远方。

  迷糊间,风好像没了力量,远去的燥热回归,额头冒汗,衣衫与身体粘连,意识在将醒未醒之间徘徊。突然,一阵清凉袭来,风又来了,很轻很柔软,像女子温柔的触摸,一阵接一阵,不急不缓,但这次却没有任何声响,安静又有力量,心中疑惑,想要睁眼看一看,但抵不过周公的召唤,彻底进入了深眠。

  与周公约会结束,我睁开眼,门外已是日落西山。院子中间的泡桐树依然那么葳蕤,深绿的树叶铺满了院落上方的天空,像个慈祥的老者,用她巍峨的身躯守护着这座有些破败的院子。我坐起身,风扇不知何时罢了工,浅绿色的风叶静静的盛开在扇中央。转身走下沙发,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把老式芭蕉扇,那是奶奶的扇子。

  奶奶已离开很远,不再回来,她满是皱纹的脸庞经常在我梦里出现,她那把很轻的芭蕉扇,那微凉的清风,无声的关爱,都随她离去,一去不复返。

  窗外有车声传来,不知是夜半归家的旅人还是早早上班的清洁工人,他们用辛勤的汗水换取生存的资本,不敢停歇,不知疲倦,就像这世间大多数人一样。身处城市的人们整日穿梭于钢筋水泥铸就的高楼大厦里,来来往往,匆匆忙忙,演绎着忙碌的生活模样,无暇深想。唯有夜深人静,万物停歇,才能看看自己的心,想一想记忆深处那些逝去的脸庞。

  窗外滴答声继续,困意袭来,那远去的风在梦中又一次向我走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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