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海老墙门里的清廉文化典故两袖清风的南宋昌国县令葛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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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袖清风的南宋昌国县令葛洪

□孙峰



  千年定海山,清廉之风源远流长。宋代以来,一批有志向的士大夫渡海前来舟山,参与海岛的政治与社会建设,塑造了古城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教育、军事等诸方面的历史。他们有家国情怀,守正不阿,南宋名宦葛洪,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。
  北宋,舟山群岛设立昌国县。在两宋时期的昌国县令中,葛洪也算得上是一位名宦,其事迹《宋史》有传。葛洪,字容甫,浙江东阳人,为南宋大儒吕祖谦的弟子。宋孝宗淳熙十一年(1184)进士,授昆山尉。宋宁宗嘉泰二年(1202)知昌国县。嘉定六年(1213)为枢密院编修官兼国史院编修官。十七年,权工部尚书。宋理宗绍定元年(1228),擢参知政事,相当于副宰相了,宋朝的王安石、范仲淹都曾担任过参知政事这个要职。
  葛洪于嘉泰二年(1202)任职昌国县,到开禧二年(1206)离任,其间兴办县学,建“申义堂”,昌国文风一时兴盛,南宋著名学者杨简还曾撰文《申义堂记》介绍办学成就。
  葛洪不仅对南宋舟山海岛教育有功,而且其为官清廉,办事公正,是一名为民造福、爱民如子的廉吏。南宋宰相杜范曾撰《葛洪行状》,介绍其生平,其中有一段是关于葛洪在昌国县的政绩,对其廉洁奉公之举有诸多描述。

  ●为盐民谋利,“不受污者惟公一人而已”

  盐业是南宋朝廷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,因此浙江地方政府对盐业极为关注。当时的昌国县,其经济结构就是以盐业为主。“昌国西监盐课,居四明最”,昌国县设有西监、东监(芦花场)、岱山监等五个主要盐业机构,其中包括甬东盐场等在内的西监,在当时浙东地区各盐监中盐税收入是最高的。
  盐民煮海为盐,生产成本也很高。盐户需向政府借贷资本,一方面用来增添设备设施,另一方面用来购买生活必需品,养家糊口。但是一些官吏却故意徇私舞弊,吃拿卡要,不及时发放本钱,导致盐户被迫向富豪借贷。而向富豪的借款,多属于高利贷,很多盐民因此日益贫困,更无力发展生产。因此很多盐区出现“盘灶屋废圮”的凄凉境况,最终导致政府盐税收入的大幅减少。
  嘉泰四年(1204),南宋淳熙年间进士章燮任职浙东提举茶盐司,主管盐业、茶业等事。章燮眼看昌国县的盐税收入大为下降,大为不满,意欲处分一些官员。他命手下幕僚丰有俊前往昌国县调查,考察官员的称职情况。
  丰有俊,进士出身,也是一名勤政爱民的廉吏,正好与昌国县令葛洪意气相投。葛洪把昌国盐民生计潦倒的困局一一道破,认为问题的根本还是在于朝廷放贷的不及时到位。丰有俊便极力鼓动葛洪整顿昌国盐务,地方盐业生产管理是盐监们的事,葛洪一开始无意去接手这个烂摊子。丰有俊承诺及时解决盐民放贷事宜,于是葛洪便承揽下这桩有利于盐民的苦差事。丰有俊报请上司章燮同意,便正式安排葛洪“提督”昌国盐务,按时足量向盐户发放本钱,并由官府垫资修建“盐屋”数百座,支持盐民恢复生产。当年盐业取得丰收,不仅完成官府分配的定额,还有余盐可售,盐户大获其利,而新增的盐税又可以回收官府的投资,可谓皆大欢喜。
  在向盐户发放贷款的过程中,葛洪还打破“惯例”,拒收所谓的“灯花钱”。南宋时期,地方官员们除俸禄外常有额外收入。如在向盐户发放本钱时,会预留十分之二的费用,作为各级官员的“辛苦费”。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回扣,其由来已久,“郡县官吏次第分有”,对这一笔“外快”大家都心安理得,不去破坏这个所谓的“老规矩”。但是,在向葛洪发放这笔费用时,葛洪笑而婉拒。有这种“出污泥而不染”的清白气节,在当时官场之中也就葛洪一个人了。因此,章燮等人就称赞“不受污者惟公一人而已”,钦佩他的洁身自好。

  ●拒绝兼职取酬,“吾不躬教导,素餐可乎?”

  葛洪的洁身自好,其实由来已久,他常以“职业无愧禄养”自勉,这是其一生的品格所在。
  早在江苏昆山当县尉的时候,葛洪的这种品格就已经显山露水。绍熙三年(1192),葛洪到昆山县赴任,就有管事的胥吏过来“输搬家钱六万”,按地方上老规矩,要给他“六万”搬家费,这“六万”(文)钱实际上相当于现在的安置费,是给官员添置家具什物之用。葛洪认为自己独自赴任,无需置办物品,就请胥吏将此笔经费暂寄县帑,后来听说县里的宣诏亭倒塌,就将这笔钱拿出来用作维修费。上任一个月后,他又发现自己的俸米增加了一倍,寻问管事,管事说这也是“常例”。葛洪还是不肯收这笔所谓的“常例”,将此退回官府。他只拿应得的俸禄,其它一概莫取,他坚定自己的信念:就是要清清白白做官,不该拿的决不能拿!虽然,这种不染一尘的信念会招来同行的嘲讽,但葛洪还是我行我素。
  在昌国县,葛洪也秉承两袖清风、清白做人的信念,拒绝兼职取酬。葛洪新修学宫“申义堂”,按照惯例,县令可兼主学(学官),每月还可以拿一笔兼职费。葛洪推却这个兼职,曰“吾不躬教导,素餐可乎?”我不担任实际教职,岂能无功受禄!葛洪说到做到,他礼聘贤能担当主学,并“增主学俸,为之礼”,有空的时候还经常到学宫巡视,勉励师生勤学,由是昌国士风增盛,海岛书香益浓。
  在昌国县,他谆谆告诫属僚不得下乡扰民,因此“山涯海濒绝不见吏迹。”古代催缴赋税,往往也是兴师动众,里正胥徒也会趁机浑水摸鱼,捞取好处。葛洪规定,只需把应缴的赋税额分别写在纸条上,送达每家农户,约好缴粮的日子,然后传令将斗、斛等量器放在公堂上,让农户自行拿斗斛按定额缴税。这种“自助式”缴纳赋税,对地方官员的考验极大,这需要有多么出色的民意,才会有百姓来配合主动纳粮。其身正,不令而行,在缴纳赋税的日子里,昌国的老百姓都纷纷主动来缴粮,“无肯负者”。对此,宁波文人楼镛曾有评价说:“容甫之政,视民如子惟恐伤之,视民之父兄犹其父兄,视其害民者不啻害己者”。爱民如子的葛洪,昌国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来评价。时父老叹谓:“前此令君固多,若公则自有邑以来未之有也。”他们感叹,像这样好的县令,是昌国县从来没有的。